滥情状

写作的初衷是打碎自己
wb/补档号@一点没波澜

深海

//是糖糖🍬!

//可以理解为一个反着写的盗梦空间paro,笔力不够实在是太痛苦了😭

//推荐配合Abel Korzeniowski的《Forbidden Love》食用,效果更佳❤️


//“他的面容被我日夜勾勒直到过目难忘,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了几千遍最后耳熟能详。”

//她相信他,便跟着他走了。


I.

我在茫茫无际的纯白中醒来,然后天轻地重两相分开,云朵所过之处慢慢被添了色彩。雨变得清凉,雾变得绵软。水汽氤氲湿了艾玛的衣角,她便凭空变出一把伞。

这个世界存在之初,自我有意识以来,艾玛就已经在这里了。她常常坐在那栋由她自己凭空臆造出的房子里,捧着脸望着窗外出神。她挥手间天边就会劈下一道惊雷,雨滴敲打上窗,模糊了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,也模糊了她神色难辨的眼。


世界在慢慢稳定,原先晦暗不明的棱角和线条逐渐清晰,蜕变为大大小小的街道,各式店铺也沿街开放。行人开始出现,巷子中也能听到有小孩子在吆喝着卖报。我庆幸的是这里的天气总算正常了一些,不会像之前那样,上一刻还阳光明媚,下一瞬暴雨就把我淋得透湿。

不对,我不会被淋得透湿。倾盆大雨会穿过我的身体,而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寒冷。其实还不如说我连身体都没有,我的存在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异数,我只是艾玛心念微动间随意捏出的消遣。没人看得见我,也没人听得到我,只有艾玛会偶尔察觉到我的存在,同我喃喃几句难懂的话,又随即把我抛之脑后。

不过没关系,我只算是这个世界里的一阵风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。艾玛给我的我会接受,她不记得我我就飘走。

“伦敦。”她这样告诉我,“这里叫伦敦。”

于是我记住了这个世界的名字。伦敦很美,清晨总是会飘着濛濛的雨,空气中浮着细小的烟尘。伦敦被一望无际的海包围,艾玛说有一种叫做“船”的东西可以渡海。我以为坐船到了海的那一边就可以离开伦敦,她却说想要离开伦敦用的不是这个办法。

“海是没有对岸的。想要离开这里,除非跳下那个悬崖。”她这么说着,抬手遥遥指了一个方向。我想她是在骗我的,因为跳下悬崖后除了粉身碎骨看起来没有第二个结果。

“我也不能离开,”她的声音又轻飘飘地传来,“因为我在等一个人。”

……我想只是她不愿意离开而已。

艾玛从不肯说她在等谁,我缠着她问也没有用。我要是太聒噪烦到她了,她就会一连好几天不去察觉我的存在。我猜她很犹豫,因为她想那个人来,又不想他来。

她一向如此矛盾,就像她也总是找我而又不愿意让我在她身边。

艾玛日复一日地在花园中修剪玫瑰,然后摘下最美丽的两朵,小心翼翼地系上那支漆黑的手杖。手杖被她安放在书架旁,她会在夜幕降临后摩挲着它出神。伦敦的时间总是忽慢忽快,繁杂得如天上星辰,我早已经失去了概念。只觉得过去了这么长时间,她的玫瑰花应该多得都已经够去填海。然而玫瑰自始至终都是那小小的一园子,开得鲜红妖艳,好似她的指尖被花茎上斑驳的尖刺扎破后涌出的血。

日子索然无味却也安宁,我隐约记得有一个词叫做“老去”,可是艾玛的容颜从未改变过。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她是伦敦的创造者,所以她能够掌控伦敦的一切,包括时间的流逝和肉体的腐朽。她不想老去,那么自然她就不会老去。

有一段时间她的等待在我看起来只是徒劳一场。她昏睡,醒来,茫然地出门,又在日暮之时拖沓着脚步回到家。然后毫无预兆地,那个男人来到了伦敦。艾玛在退潮的海岸上找到了他,浪花裹着雪白的泡沫,将闪烁的沙砾糅进他的碎发。阳光金灿灿的,将他发间的沙砾照得有些晃眼。艾玛盯了他一会儿,然后拖了他的领子往家走去。

看来这就是她在等的人了。我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,突然觉得似曾相识。我恍惚间忆起也有这样一个人曾专注地看着我,问着我想要吃什么,眼中的笑意温柔。

这一幕仿佛发生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般真实,过于强烈的代入感让我十分不适。我摇摇头甩开这莫名其妙的思绪,目光转向艾玛,她正撑着高大的男人走得摇摇晃晃。幸好一路有惊无险,她最终成功将男人弄上了床。她手忙脚乱地煮咖啡、热牛奶,动作慌乱却做的极为自然。

就好像她熟悉这个陌生男人的一切。

就好像……

我熟悉这个陌生男人的一切。

II.

这个惯喝清咖啡的男人叫杰克。他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艾玛在房子中跑前跑后,寡言而疏离,可是艾玛却毫不介意。她喜欢围着杰克转,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,来换他一个如咖啡般略苦却温存的目光。

杰克的到来使伦敦发生了些许改变。艾玛操控的时间开始变得规律,一天二十四小时,一小时六十分钟,一分钟六十秒。墙上的钟表开始滴答作响,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时间的流逝是有声音的。

他们会一起做很多事,比如说去裁缝店定制一顶新帽子,或者是挽着手去剧院听歌剧。他们通常在外面玩到很晚,所以伦敦的夜晚开始变得灯火辉煌。我常常看到醉汉拿着棕色的酒瓶一跤栽倒在街角,夜半的寒气攀上他酡红的双颊,呛烈的酒香溢到蛰伏着阴影的小巷。我见到各色人物,却越来越少见到杰克和艾玛。

艾玛开始回避我。她刻意地无视我的存在,把我压迫在伦敦的边缘角落。而我毫无办法,因为是否察觉我的主动权在她手中。

不过没关系,我只算是这个世界里的一阵风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。艾玛给我的我会接受,她不记得我我就飘走。

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乎寸步不离彼此,所以当我看到杰克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时,我大吃一惊。

我吃惊是有原因的。这个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伦敦的禁区,是艾玛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地方,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杰克会来这里。

放眼伦敦只有这一处悬崖。它陡峭险峻,孤零零地高耸向天,脚下是低吟的海。悬崖后面是圣心医院,我听闻一个叫艾米丽·黛儿的女人在里面工作,却从未在伦敦见到过她。艾玛好像很讨厌黛儿,或者说她很讨厌这个医院,也很讨厌这个悬崖。圣心医院很大,却从没人就医;悬崖边的风景也好,然而我从没在这附近见过一个活人。艾玛限制了这片地区的使用——换言之,这里是伦敦的禁区——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悬崖上的风很大。杰克眉头紧锁,一动不动地望着悬崖下澎湃的海潮。他的衣摆在风中猎猎,我觉得他好像是一只有着黑色羽毛的鸟,只是偶然停栖在这个世界,眨眼间就会飞走。

轻微的响动让他蓦然回首。那未来得及藏起的锐利目光看向我,如一支锥心的箭将我穿透。我一惊,定定望进他漆黑的眼瞳,却发现他是在越过我看我身后的人。

“艾玛。”

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,我明明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,却感到了撕心裂肺都无法比拟的疼痛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拍打,拼了命的想要被记起来。

……他在夜空下教我跳舞,我看到温柔的星光将他的脸庞照得明亮。他将玫瑰从清晨的花园中摘下,撷着剔透的露水,然后轻轻别到我的鬓边。

我觉得自己很奇怪。

艾玛惊慌失措地穿过我的身体跑到杰克身边,我不禁趔趄了一下。她抓住他的手,然后使劲将他从悬崖边拉开。她好像吓得哭了,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哭。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,她哭得好似她的玫瑰花全都枯死了一样,甚至更伤心。杰克俯身想要擦去她的眼泪,她却拉着他一味地往前跑。我知道,她讨厌甚至畏惧这个地方,所以她要将杰克远远地、远远地带离这里。

“艾玛。”他拉住她。

“不要去那里,”她转过身揪紧他的衣角,噙着泪哀求,“不要去悬崖边,不要去看那片海。”

“我不去,我不去。”他低声安慰,温柔却强硬地拿开她捂住脸的手,耐心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。

“你去哪里了?”艾玛抬了头看他,抽噎着,哭花了脸。我看出她是在怕,她怕杰克进到了圣心医院里面。那里有什么是她要藏起来的,从她自己心里,从整个伦敦中,尤其从杰克眼前。

“这里风景很好。”杰克回答,声音温柔得好像怕惊扰到她,“我就站在这里吹了吹风。”

看着她写满了惊惶的眼眸,杰克再一次低声肯定:“我只是在悬崖边吹了一会海风。相信我,艾玛。”

“别哭。”

杰克的声音中有一股让人安心的魔力,起码看起来是这样。艾玛抽泣不已,昏昏沉沉地倒在他怀中,不多时便靠进他的颈窝中安眠。他抱起熟睡的艾玛,目光却看向海边。在他的视线中我再一次颤栗,明明不应该有感觉却感到仿若宿醉般的头晕。顺着他的目光,我看到了寂寥的圣心医院。那扇沉重的铁门严丝合缝地遮掩,关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。那个秘密独属于艾玛,抑或她自己都不清楚。

我在杰克眼中洞察到一丝破裂的情绪,我想有一天他可能会回到这里。他会推开那道铁门,在沉闷的回声中走进大厅。然后……

然后。然后。

我看到杰克抱着艾玛向家走去,落日余晖在他们的身影上镀了一层耀目的金砂。我亦步亦趋跟了一会儿,突然反应过来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走。

我迟疑着停下脚步。我看着伦敦中的人们,他们都行色匆匆。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

回头望向赭色的悬崖,天边有海鸥振翅。它们的羽毛擦着太阳,浴火肆意地翱翔。光线很强烈,我虽然感觉不到刺眼,却也学着艾玛的模样眯起眼睛。

圣心医院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覆着一层红酒的暗紫。

暮霭似伦敦神秘庄重。

III.

我以为杰克会很快重返伦敦崖,然而我在那里游荡了一周都没有见到他。我在街道中穿行,听说他和艾玛打算买下一座庄园,然后在里面种满玫瑰花。

拥有一座种满玫瑰花的庄园,这应该是在梦里才会实现的事情。但这是艾玛创造的世界,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。

潜意识里觉得杰克一定是知道什么的,就像我笃定他会回到伦敦崖。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,别说悬崖边,就算是在城里我也见不到他们的影子。伦敦在艾玛的授意下变得越来越大,所以搜寻一圈的过程愈发冗长与疲惫。我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“柯斯米斯基先生今天又带着夫人去了哪里”,他们的一切传闻听起来都让我觉得杰克似乎愿意被困在伦敦一辈子。

杰克愿意被困在伦敦一辈子?我惊异于这个来得突然的想法。最近的思绪又多又乱,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“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”。不过这些思绪更像是记忆,自杰克来到伦敦后它越来越多越来越鲜明,一遍又一遍在我眼前萦绕。

后来它变得太多、太鲜明了,以至于我开始无法承受。他的面容被我日夜勾勒直到过目难忘,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了几千遍最后耳熟能详。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道几个春夏秋冬,眼前归于清明之际,再见到杰克时竟然用了好几秒才认出他来。

我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,又看了看杰克寡淡的眼眸,几乎要得意地笑。

伦敦崖。他果然回到了伦敦崖。海风带着腥咸的气息拨动他额前的碎发,我惊觉他的面容似乎有所改变。他眼角那两道细细的纹路,难道是皱纹吗?

原来伦敦,是可以老去的。

他抬脚走向圣心医院,我下意识地跟过去。他修长而白皙的手覆上了沉默的铁门,有些吃力地将它们推开一丝缝隙。被阳光烘暖的风从狭小的门缝溢出,扑上他的脸,我想我应该去阻止他。艾玛希望藏起来那个秘密,我应该帮助她。

然而我没有。他要揭开伦敦那层不堪的帷幕,而我的不作为就是他最好的帮凶。我看着厚重的铁门一寸寸让步,最终被他推开。细小的尘埃好像有了生命,在从玻璃窗透过的彩色阳光中舞蹈。光线旋转着飘落、聚集,最终照在大厅中央那孤零零的一张大床上。

床看起来很软,乳白色的被单上落满了深红色的玫瑰花瓣。一个女孩躺在床中央,身上盖着轻柔的羽被。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,我一边想,一边靠近她,然后在看清她的面容时彻底静默。

艾玛?

那是一副和艾玛一样的面容,可不同的是她陷于沉沉昏睡之中,脸颊苍白憔悴,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。我哑然望向杰克,他却意料之外的平静。他伸出手抚上床上女孩的脸庞,带着一两分我称之为怀念的感情,洞悉一切般不惊不喜。

圣心医院的门又一次被猛然推开,这次是艾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。大厅里空旷,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在四周一圈圈回响。她一眼就看到杰克正伫立在床前,便硬生生地在三步开外的地方收了脚步,眼眶通红。

床上的女孩在艾玛闯进医院的瞬间就化作了无数玫瑰花瓣,飞向空中,迅速枯萎,最后在杰克眷恋的指尖散作灰黑的齑粉。

“你答应过我,杰克。”艾玛颤抖着声音开口,“你说过绝对不会来这个地方。”

“艾玛,”杰克向她走去,伸出手。“过来。”

我第二次见到艾玛流泪。她的眼泪在白色的日光照耀下好像一颗颗珍珠,扑簌簌滚落,让我想要拿一条银线将它们穿起来。

“你说过你会在这里,在伦敦,陪我一起生活。”艾玛躲开杰克的手,质问声很小,我却听出来几份声嘶力竭。“十年都过去了,我们过的难道不好吗?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,来看这样的我?”

十年。我恍惚,原来过了这么久。原来杰克已经来到伦敦十年,我也已经飘荡了十个春夏秋冬。原来是十年的光阴,暗地里爬上他们的眼角。既然时间可以改变这么多事情,那么我为什么依旧毫无改变,也不知道何去何从?

我突然感到悲哀,可是却没有时间来认真品尝。脚下的土地剧烈颤抖起来,我抬头,看着天花板狠狠砸落。它径直穿过我虚无的身体,将我撕得支离破碎,自己也应声在瓷砖上摔得四分五裂。

圣心医院在崩塌,滚石激起大片的尘土。剔透的玻璃窗也纷纷炸裂,我看见窗外的整个伦敦正在陷落。以往宁静柔美的海裹着凶狠的巨浪不断上涌,眨眼间就淹没了曾经繁华的城镇和街道。

这就是伦敦的末日,我却来不及欣赏。我强行扯回四散于空气中的最后一点意识,拼命靠近杰克和艾玛。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,就好像两个互相欺骗的人终于坦诚相待,根本不计较是否为时已晚。

“艾玛,醒来吧。”杰克不顾艾玛的反抗,执意将她拥入怀中,手覆上她泪流不止的双眼,“你创造的世界已经坚持不住了,现在,你该和我回家了。”

“回来我身边,艾玛。不要再睡了。”

我曾经以为没关系。我以为我只算是这个世界里的一阵风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。艾玛给我的我会接受,她不记得我我就飘走。

现在我终于明了我的存在不是虚无也不是异数,因为整个伦敦都是假的,它只不过是艾玛为自己钩织的一场华丽的幻梦,自欺欺人地在这里期望着自己能够和杰克一同终老。而我是她在现实中无法割舍的回忆,她不敢想起又不愿丢弃。所以她将我牢牢地困在梦境中,却一直拒绝回忆。

好了,我终于知道了伦敦的秘密,也终于要随着伦敦一起消亡了。我化作小小的白色光点,融汇进冰冷的空气。伦敦在急剧缩小、缩小,拥挤到我无法呼吸。最后的最后,只剩下伦敦崖依旧倨傲,高高耸立。

杰克拥着艾玛站上崖顶,然后纵身一跃。

伦敦消失殆尽,我不复存在。

IV.终章.

——记柯斯米斯基先生的一场梦

我早已记不清我主索托斯的教诲,但是助人入梦绝不是他会默许的事情。可是没有办法,那个男人来找了我太多次,而我无法不被打动。

他的姓氏古老而拗口。柯斯米斯基先生,已婚,不幸的是他的夫人在一场大病中陷入了昏迷。艾米丽·黛儿是柯斯米斯基夫人的主治医生,她说夫人的病情虽然不容乐观,但是昏迷不醒却不是这个病症应有的表现。然而事实就是这样,柯斯米斯基夫人沉睡了两个月,而她的病情愈发严重。

我见到柯斯米斯基夫人的瞬间就知道她是坠入了一场幻梦。按照她和柯斯米斯基先生的感情来看,她应该是惧怕会在现实世界中失去自己的爱人,所以沉浸在一切都还未破碎的梦境中拒绝醒来。我知道随着病情加重,她最终会含笑死在那场美好的梦里。

柯斯米斯基先生问我有没有办法唤醒她,我说如果她自己不愿意醒来,那就没办法在现实中唤醒她。然后他问我,如果我进入梦中带她醒来呢?

“她会醒来的,她也会痊愈的。”他说的是那样笃定,“我不会允许她放弃,从此睡在那个可悲的梦里。”

他说他不允许。

爱情总是这样,美好到令人发指,又不幸得令人流泪。

入梦的风险极大,这就是为何我主索托斯会唾弃这种做法的原因。如果柯斯米斯基先生深入梦中,他会开始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。而且夫人重病,她所构造的世界极其不稳定。如果梦中世界崩塌,那么两人都会被埋葬。然而再多的原因也拒绝不了柯斯米斯基先生,他的决心令我震撼。

我告诉他从梦中醒来的唯一办法是坠落。那会让造梦者和入梦者感知到外力,从而被动醒来。是的,梦境中没人能够主动醒来。

因为梦太美好了。

我看着他在夫人身边入眠,眉眼温敛沉着。梦境中有截然不同的第二种时间,现实世界中的一天,就可能是梦境中的沧海桑田。所以当第三天发现他依旧没有醒来时,我有些慌了。

我想我主索托斯是对的,梦境会给人带来太多的假象,是以入梦尤其危险。三天的时间,换在梦中或许已有几十年。我怀疑柯斯米斯基先生已经接受了梦境中虚假的美好,从而忘记了现实,决定在梦境中与夫人长厢厮守。

日复一日的等待让我和艾米丽心如死灰。她开始等待两人呼吸停止的瞬间,好将准确的时间记上死亡证明。而我靠在黑漆漆的墙壁上,一遍又一遍地向我主忏悔。

光与影的交换让我头晕,我或许和柯斯米斯基先生一样,都忘记了时间。昏沉的睡意中我听到艾米丽大力撞开我的房门,而我扶着墙站起来耳鸣得厉害。

她急促地喘息着,然后向我点点头。

我看见有泪水从她姣好的脸庞上流下来。

菲欧娜·吉尔曼记

【END. BY 滥情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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